
妈妈在我心里散文
小涛是我房客,苏北人,和我妻子在一个公司上班。他个不高,长相一般,消瘦;在我眼里,他倒是个朴实勤快的一个人,话不多,甚至内向。
妻子说,同事背后有时还讥笑他有点傻,说是都二十五六了还没有对象,也从来没听过他谈起家里,估计境况不会好。他平时挺抠的,衣服也没几件新的,即使有也都是赶超市换季打折时才买的。但公司募捐他却 vengeance无闻,常常是和公司领导一样拿几张红的呢!尽管这事儿他是悄悄做的,但最近一次被多嘴女同事瞧见了,回来一议论,就有人说他要么是想出风头,要么脑子烧坏了,三十、五十的捐一捐就行了,还拿两三百,不是脑子烧坏了是啥?你又不是什么大款,还没成家立业,被女朋友知道了,不是败家子是什么?妻子这么说着,我听着,也不知道这事对与错的最佳节点在哪里,一时也就无语。
但我对这小伙子印象总觉着不错。他是我所有租过的房客中最好的一个;安静,整洁,不自私。别人扫地只扫自己门口一块,小涛却不是,他扫地不光扫自己门口,会扫整个院落,我几次叫他不要扫,弄得我不好意思的,他却笑笑而过,继续扫,扫完为止,下次又是。我们之间的话还是不多,我的印象里,休息时,他总爱静静的看书,要不就是侍弄他的一盆腊梅花,不是浇浇水,就是松松土,要不就是拨弄着弓曲挺立的枝丫,看个出神,似有无数的心思在里面。这株腊梅花是前年冬天他在市场上捡回来的,枝叶都折了,或许是卖花的人都觉得不能活了就扔掉的吧?反正他捡回来了,不大开口的,问我要了一只丢弃在院子角落里的花盆, plugs上土,绑好枝,就养上了。可以说是精心呵护着。
前些日子,小涛突然向厂里辞了工,说是要回去了,我念将要失去这么一位好的房客,恋恋不舍,邀他喝上一杯,我知道他不会喝酒,我也是。起先他还不好意思,推迟着,后来见我如此清醒,也就应了,反正要走了,以后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两个不会喝酒的男人,两杯啤酒下肚,三年的话,都积攒在了这个时辰想叙完,听完……
小涛是个不幸的孩子,生长在苏北一隅小镇,刚开始几年还好,爸爸做泥瓦匠,母亲种地卖卖菜,小学时光,蹦蹦跳跳,快快乐乐,上学下课,无忧无虑,日子都美得不得了。可后来,一次父亲摔坏了身子,瘫了,在看完了家里所有的积蓄,父亲还只是盯着床头失神,母亲绝望了,每天早上出去再也没回来。他天天在盼妈妈回来,但妈妈最终没有回来,她不要他这个孩子了,不要爸爸了,小涛一万次地流着泪想,小小的他不再蹦蹦跳跳了,像折了翅的蝴蝶,美丽地跌落进了地里,挣扎、伤悲、无助、绝望……
这时他住在了姑姑家里。因为爸爸在一个晚上跟他说了许多安慰鼓励的话之后第二天就死了,流了很多的血,从手上流出来的,从那双盖房子的手上流出来的。小涛回忆时早已泪流满面,我也惊得目瞪口呆,总觉是在梦里,现实哪有这样的事?此时,他刚上初中就不想读了,觉得妈妈都不要他了,爸爸也离开他了,都永远不会回来了,无论活着的还是死去的,都不会回来,读书还有什么意义呢?——他看着我,呡了口酒,回忆着。
那段悲苦的日子,姑姑每天陪着他一起上下学,星期天还时不时地带他出去玩。但姑姑家条件也不是很好,也有两个孩子,她家的艰难从姑姑的眼神里能看得到,从姑姑带着他一次次地向社会政府街道求助去看得着。这时有一个妈妈来到了他的生活,就是和他父亲一起打工的来自我们张家港的一个泥瓦工的妻子,一个姓顾的阿姨。她随父亲来苏北工地,在那里开了个小吃店,知道了他的情况,时常给他买书买笔过节回家还给他买衣服。常常到他学校里他读着。老师认为是这个孩子和他的父亲一起打工的,现在他们又常去他的姑姑家玩了两天。她女儿叫他一定要好好读书,还送给他一本新华字典。他很听她的话,说一定用心学,不再吊儿郎当了;那年,他读到了初二。
在后来的日子里,大约到高中,有两三年的时间,虽说顾阿姨已经不在他那开小店了,但他还是时不时地从姑姑那里拿到据说是顾阿姨寄来的。写着她名字的金钱,还有励志的文学名著人物传记。他想一定是那个小女孩寄来的,那时还不大,都上了高中呢!说到这里,小涛抬头,酒红的脸面上洋溢着回忆的幸福美丽……
再后来,他说,我该知道了。高中毕业后,他先在家乡工作了两年,后来,由于心里有一个结,知道顾阿姨是张家港人,但具体不知道在哪里,就到这里工作来了,好像又到了顾阿姨身边,回到了从前,回到那个小女孩子送他字典叫他好好读书的时候。
他说顾阿姨,不,顾妈妈,其实一直在我心里就没有离开过。无论过去还是将来,因为她那无私的同情弱者关爱弱者的爱已经在我心里生下了根发出了芽。妈妈是什么?就是有无私情怀的爱,无论是给与你生命的还是没有给你生命的,无论是高等生命体还是低等生命体,都只是一个标准,那就是无私的爱。小涛是小涛,他对顾妈妈这两个字如此深刻的解读。
他一直没有放弃生活,因为他的心里一直驻着个顾妈妈,驻着爱。愿顾妈妈这朵的爱的浪花在他的心里长成波涛,像星光下的大海,汹涌辽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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